卡夫卡之隨想(二)(後篇)

『近幾十年來,人們對飢餓表演的興趣大大減低了。那是另一個時代,當時飢餓藝術風靡全城,飢餓表演一天接著一天,人們熱情與日俱增。

表演結束了,飢餓藝術家可以吃東西了。但管理員發現飢餓藝術家還在表演的籠子裡,一直不肯吃東西,管理員問：「你到底什麼時候才停止呢?」「請各位原諒。」飢餓藝術家細聲回答：「因為我找不到適合自己胃口的食物。假如我找得到這樣的食物,相信我,我是不會驚動大家的,並且我會和你們大家一樣吃得飽飽的。」』

─節錄自卡夫卡的"飢餓的藝術家"一文。

愛在上班途中的車廂內思考人生問題,我的精神狀態於這段短暫時光中是最優質的。沒有刻意去窮精力找尋道理或作主觀性的內省,所有想法都是自然飄盪到我的腦海。

今天我在想,自己正是"找不到適合自己胃口的食物"的飢餓藝術家,故此對於人生常有多蹇之感。我時常感到孤獨,對一成不變的生活覺得厭煩,想改變,想離開現在的生活;想走到任何人都找不到自己的地方;想失憶,忘掉曾愛過或正在愛著的人們,想習慣獨自一個人吃飯,看戲,找樂子;想不再寂寞;想不再為不值得的人傷心;想放棄希望;想靜靜徜徉於寧靜的湖泊;想放聲大哭;想質問你為何這樣待我;想變得麻木.....

好與壞在我來說沒有準則,待人我絕不使壞,對己卻不分好與壞。努力進取,事業有成,找個好丈夫,生個活潑可愛的小孩,看著孩子一天天長大,閒時為家庭操心,相夫教子,然後徐徐老矣...不不不,我不需要這樣的人生,那樣幸福,不是我想要的生活,那幸福的泡沫會醃壞我的眼睛,會腐蝕我的身心,會徹徹底底地坑掉我整個人。

我不是要放棄希望與愛情,也並非悲觀主義,我是看清楚一件事情,那就是我無法在現實世界中找尋到我所需要的東西;我常跟別人說:人生不是這樣的,但它到底是怎樣的,我也不知道,我在尋找答案,我在豐富我的內容,將現實灌注虛無中,將生命之火點燃。

我無力,負擔不起沉重的情感,我想身邊的人都可以快樂地生活,我願意盡力幫助別人,即使是很微小的事情。然而我的力量太小,我的身體不夠溫暖,無法熱暖別人的心。

只能在寒冷的夜,為你送上熱烘烘的咖啡,耐心傾聽你的說話,然後祈求你會幸福快樂。